我猶記得,那晚的雨下的很大,窗外,除了雨滴打在麵包樹厚實的葉子劈劈的聲音外,世界是靜止的,靜止在一個適合寫詩給妳的時刻。我就著妳送來的檯燈,把世界縮成同房間一樣大小,那詩行,就這麼一一地躍動出來了

 

    讓我們靜靜地划過雨水的侵襲

    停泊在一處無人的港灣,傾聽

    流星劃過夜幕割裂的聲音以及

    橫渡重洋暫憩片刻的候鳥的對話。

    讓我們逐一辨識引航的星斗

    如同我逐一辨識妳不堪的悲傷

    還有潛藏我心底,年久作痛的鄉愁

 

         妳知道當時我心裡想什麼嗎?不只是雨水和港灣,也不只候鳥與引航的星斗,一種愛情,一種在我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愛情,因妳而誕生。後來,我真的去了港灣,在妳離開我之後,為了忘卻,我開始了一趟孤獨的旅行。

       n

         我開始了一趟孤獨的旅行,在一個清早,沿著島嶼的邊緣前進,我想,那應該是看得到海洋的旅程。因此,我來到囊昔採礦的舊鎮,在一個清早。而我甚至不知要前往何處,只是這麼孤獨的旅行著,孤獨地一個人看舊鎮的藍天,也孤獨地一個人漫遊在舊鎮的市街。人們的眼光是好奇的,當他們看著一個人孤獨地來到這早已沒落的小鎮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又再往島嶼的邊緣前進,沿著平日少人搭乘的鐵路支線。一路上,又是山又是水,只是很少遇見有人經過,我甚至在一處偏僻的營業處繳了上個月的電話費。是的,我就這麼自我放逐地走在島嶼的山豁間,口渴了即飲用冰涼的山泉,累了即暫歇在無人經過的公路旁,為了忘卻一個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痕跡。

         有一個晚上,我投宿在鎮上唯一的旅店,空盪盪的房間裡,怔怔地坐在床沿發呆,唯一惦念的還是妳。百無聊賴的走在稍顯熱鬧的夜市,妳可以感覺到,小鎮曾經是輝煌的,像我們昔日的愛情。走著走著,突然在記憶裡浮掠過街角一處熟悉的背景,才使我恍然想起,大一那年的寒假,我曾來過舊鎮。

    那是多麼遙遠的歲月了,那時,妳尚未出現在我生命裡,而我是年輕熱情的,社團裡一群人,開著車一路玩到宜蘭,回程時,在傍於濱海公路的舊鎮解決晚餐。我們還在舊鎮的火車站內結算幾天來所花的費用,並且為一位在當天生日的社員唱生日快樂歌,的確,歲月是如此遙遠了,遠得連記憶的鏡面都模糊不清了。唉..,若歲月持續地遠離,當我們老去,妳我之間的愛情仍為不朽嗎?或者我會成為妳記憶之中,執意去忘卻的傷痛。想到這裡,心中就真那麼感傷起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 後來我發覺,旅途上的一切都是徒勞的,我仍舊在妳的世界裡打轉,如同妳已是我思維所不可或缺的一部份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急忙地趕回台北,因為,那兒離妳最近。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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